走进诗意

             ——读《乡居》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梅晓华

在抗击新冠肺炎栖居在家的这些天，我边给学生上网课，边细读宜都一中张祖华老师的新作《乡居》，不知何时能回归正常生活的焦虑之心渐渐平静许多。

认识老张是在去年省中小学校园文化语文教学与校园文化论坛上，他与我们到会人员分享了他生命中的一本书《瓦尔登湖》。犹记得当时老张平实深情的分享让会场掌声雷动不断。他讲到因为受到《瓦尔登湖》的启迪，也写了一本叫《乡居》的书，是他诗意生活中的点滴记录。我叫他送我一本，他很爽快地答应了，后来寄给我一本，我是在2019年最后一天收到的。

《瓦尔登湖》我是读过的，读过两遍，里面写的是梭罗在瓦尔登湖的日常生活，细腻的描写琐碎难读，心理感受表述精细也让人难以持续读下去。听老张讲，他爱读这本书，因为它改变了老张很多，还与我们分享了很多故事。我便来了兴致，再来读它，想必在《乡居》引领下，对《瓦尔登湖》也是可以读出点名堂的。

老张说他觉得读中文版《瓦尔登湖》不过瘾，便买来英文原版，读得如痴如醉。一个丢下英语好多年的语文老师如此有毅力去读英文原著，那说明梭罗该有怎样的魅力啊！

梭罗是大家，那份大家之思，名家之气，在老张的引领下，我是能感之如甘霖，沐之如春风的。不过作为处境类似的普通人，我倒是对老张的那份田园牧歌的“瓦尔登”式生活状态很是有兴趣。

与老张虽只有一面之交，但由其书，还是能与之神交的。读《乡居》，老张的音容笑貌越发清晰了。这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激情与爱恋，对他人充满悲悯与慈善，对生活充满宁静与旷达的智者形象。他心底柔软而丰盈，光亮而温情。

《乡居》一书是从人的灵魂归宿的重要性开始探讨的。最先撞击我心灵的是第一篇散文《乡居》，其中讲到“父辈为什么总是希望我们远离土地？他们与天下许多农民一样，将自己捆在土地上，变成土地的奴隶”，“当自己成为命运的主人时，土地就不是地狱，而是天堂”。在第二篇《种豆》中，老张接着说“真正的农民，身心是自由的，他充满了博爱的光辉，主张把自己的光亮送给世间每一个人”。老张看出了父辈农民的问题。他们思想狭隘，所以觉得土地苦，土地累。只要走出狭小的眼前，就是自己的主人。如何走出？那就是知道内心深处的自己，知道灵魂回家的路，在纷扰的世间不迷失自我，在尘世只要心中有块属于自己的殿堂，这样，无论是耕作的农民还是在城市务工的民工，都会是自己的主人。

老张是一个真性情的人。在《作品才是唯一穿越时空的真实》里，我看到老张的真性情，他心里早有文学的嫩芽。在人世浮沉中，他游览一番胜境后，回归到原点，开始追逐文学去抒写生命的清亮和心灵的卓越。老张说自己“不适应投机社会”，“虽然屡遭作践，心灵常受折磨，但精神从来没有屈服过”，这个可爱的老张很是率真，其喷发出的文人风骨，着实让我仰视。

其实人活着，都是内外两张皮，外为他人，是为生存；内为自己，是为生活。生存是无奈，也是必须；而生活是一种诗意的存在，也是一种灵魂飞舞的幽谷。当我们在幽谷里徜徉时，也定是生命的超脱，离开了这份浪漫的诗情，大概也只有空壳了。梭罗在瓦尔登湖常常是坐在阳光明媚的门口，耽于幻想，那是他在让魂灵沐浴自然风情，想必他在抒写点滴情怀之时，也定是一次次生命的欢歌。

在追求内心丰盈中，于是炫耀和忙碌就显得浅薄和可笑，老张是很明白这个理的，不然他的生活如何浪漫得一塌糊涂。

因为有这份浪漫的诗情，于是老张说他坐在华山西峰的大石上看云，看它袅袅而来，渐渐消失于北；说在家中看阳台上的兰花草，看它冒出一点红，看它绽放直至凋零。这种禅意的潇洒与空旷，也只有老张能收获。

他这份宁静的丰富类如梭罗。梭罗在瓦尔登湖听到火车的声音，他想象那声音里有牛犊和羊的呜鸣声；他说老公羊摇响铃声，群山就像公羊那样蹦跳，小山就像羔羊一样蹦跳；有趣的是梭罗说，列车驶过之后，三声夜鹰总能吟唱半个小时的晚祷曲，他能区分它们每个音符后面的咯咯声。除此，梭罗喜欢听长耳鹦的“呜噜噜”声，说它是智慧女巫；喜欢长耳鸮的互答，森鸮的忧郁。梭罗把自然的纯净与清澈融入自己的生命里。老张深得其中的真谛，于是他便闲云野鹤般穿越在尘世与自然之间，呼吸乡野湖畔的宁静清幽。

走向自然，他从凤凰池中土豆藤的勃然生机里，在蒲公英的黄花里悟得生命的健康形式是简单、纯洁和自由；在渔洋河里，老张就是一个贪玩的小孩，借着小船沉迷在青山秀水间；也难怪，在全福河边的农舍里，可爱的老张在青灯下静读梭罗的《瓦尔登湖》，想必这个老张也是想过一过梭罗湖边生活的瘾，以至在旭日东升之际，他在晨风里诵读起《瓦尔登湖》一段文字，还说那段文字野性，我倒觉得老张早被梭罗浸染成夹杂着佛性和野性的硬汉子。

喜爱老张追逐文佛寺的朝圣之心。高考后，老张忙完杂务，便从早上六点开拔，独自一人去远寻文佛寺。一路上蹚溪涉水，穿林赏花，听声观鸟，遇人问典，好不欢畅。这个老张可爱的很，在盎然兴致中，也不忘欣赏起农舍的白犬吠叫，其实他那是在享受融入空寂山林后的飘然与超脱。十三个多小时的野鹤漫游，终至紧闭的寺门，只因暮色早已降临，佛心之人总能逢凶化吉，老张求宿也很顺利，与两居士同宿畅谈，感受佛堂人事，这个定是老张从没有过的奇异体验，这也只有在朝圣之后才拥有一份诗意。

老张那份野性的洒脱与飘逸的情怀，显然是其长期对精神生活不懈修炼所得。老张除了爱行走在自然乡野之间，感受自然万物带来的率真与纯净，他也很爱读书，在书中丰盈自己情感，完善生命净化。他读到梭罗的《瓦尔登湖》时，说遇到了知己，便把自己融入其中，指引自己走在“一条真正的航线上”。他在《读梭罗》和《人到底该怎样活》两文中共用七十多个章节与读者分享了他对梭罗的理解，也是他对人生与生命的领悟，哲理的思想融于诗情的语言，读来，我们是可以看到一个清朗、空灵、彻悟、深邃的老张形象，也分明能看到他清癯的眉宇间，飞溢出耀眼的贵族之气，王者之象！

在商业化，职场化，市场化极度发达的当下，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不一样，但是精神生活的富足应该是每个人追求的目标。为此，看看梭罗的《瓦尔登湖》养一养自己的魂灵，读读老张的《乡居》补一补自己的诗意，想必我们生活也是一样花香四溢，草长莺飞了！

（作者单位：湖北省武汉市江夏一中语文组）